我無痟
（1）密室會談
彼間小六仔包仔店，位佇繁華城市的角勢，毋通看伊大樓面路仔無啥，內底有一款佮其它所在無啥𫝛的所在，一般人欲訂位就閣愛看身份地位。若欲講內底是有偌好食，彼攏嘛是華天新聞一年透天三百六十五工照四頓放送。包仔餡聽講攏是佮南京烘雞仝款的雞來--的，雞是集中管理逐的日聽四書五經，睏食排列有規矩，位出世到hông掠去刣，攏算甲到，袂重耽--得。就是按呢，一寡政客佬仔上愛，講是食愈濟，愈會得著頭家人的教示，連運途行佇卯字的人，食了後，運攏開始咧轉。曷若是一寡商業人士攏嘛會來遮刁工預約恬靜的房間，哪食食包仔，哪討論政治局勢佮商業合作。現此時，這間店成做是大陸陸民黨佮𪜶定合作的上市公司的好額子弟上愛聚會、談論機密的所在。
𪜶佇一間密室內 ，洪華昌佮傅蜈蜞哪談論哪啉酒食飯，茶芳淡薄仔予人放鬆，燒燙燙的包仔賰2-3粒，其它人攏提了，一人提一粒，彼上大粒--的，是留予𪜶兩位--的。
「哈哈哈，我定講這雞毋但是聽四書五經爾爾，凡勢康子兵法嘛攏有咧聽。」傅蜈蜞一支手搭佇洪華昌的肩胛頭頂，手捗直直拍伊後擴，愈拍愈大力。
洪華昌兩支手，拳頭母掟絚絚，撐佇大腿，袂輸驚規个人倒去，頭向向毋敢看傅。應該講和喘氣就毋敢。
「洪總，這包仔無合你的胃口喔。」傅--的一个助理笑笑仔問，假若咧看戲。
「著--啦，這茶水你上無嘛sip一下看覓。聽講是位唐江綠水來--的，你敢毋是捌參觀過阮的工廠？著著著，法案若無你鬥相共，工廠就起袂起來啊。聽講台機電閣愛借阮的水，工廠才紡會起來。台灣之光，笑死人，了然喔。無，阮頭殼頂彼十二道光，早就化--去-啊。」另一个較資深的助理，徛起來講話。傅笑笑頕頭，表示認同。
洪華昌喙角仔顫燜，有話欲講，煞講袂出聲，規个嚨喉焦焦。佮伊平常時佇立法院大聲嚷的屈勢攏無仝，身軀閣會掣，額頭大粒汗細粒汗滴甲。
「毋知這合作，愛閣…偌久？」伊真無簡單共遮个字吐出來，緊捀一杯茶起來啉，親像欲窒心肝頭的不安。
「愛偌久？洪總--的。你上好佮你佇床頂仝款較有擋頭咧。偌久！」傅--的聽彼助理講話了後，tsuânn大笑。
洪華昌目頭結結，幌頭，頭仔向向，喙應好，袂輸三、四支銃。伊心肝家己咧nauh：「頭己經洗啊，無，欲按怎？隨人顧性命。」
傅--的雄雄用伊搭洪華昌的彼支手，大力共揌--loeh，茶杯直接位黃的面搩過來，茶潑甲規身。洪華昌毋知佗位來的膽，躘起來，彼兩粒拳頭母隨時欲送予對方。
彼兩位拄才講話的助理，徛起來隨閘佇傅頭前。身懸百九外，生張真武腯，粗眉毛，兩管鼻管若咧噴氣，胸坎上無有一塊磚仔的長度厚，面仔猶原不止仔無正經，袂輸掠定洪華昌毋敢烏白來。一人出手共指，另一人一手閣揲，意思是「好膽，你試看覓咧。」
「拜託咧，這有影會出代誌。咱進前無講到王台強這項代誌，這實在是舞傷大啊。」洪華昌拳頭母軟落來，用手捋伊的頭毛。彼是個人定做的動作，往過伊佇學運時，毋知有偌濟學生攏模仿伊這手路，講是有偌漂撇--koh。定著是拄才一時的敨放，予伊加一屑屑仔信心講遮的話。
伊若講若位西米羅內底的橐袋仔提薰，想欲抽一支欲點，誰知無薰啊，lài-tah嘛予拄才予茶水潑著的因端戛袂起來。
一个助理行倚，提一包印有「中华」兩字的薰予--伊，講這佇內地一粒一--的，替伊點火。「這黃鶴樓酒殿lài-tah嘛無料送你啦。有閒閣鬥陣來黃鶴樓酒殿，這lài-tah真𠢕戛，珠仔真𠢕遨，無輸你呢！」
洪華昌聽了驚一趒，大概知影發生啥代誌，彼兩位助理直直咧剾洗伊，手頭仔家著閣有一件袂見光的歹代栽落𪜶的手頭。洪華昌頭直直幌，路就行到遮啊，無法度倒踏啊。伊嗽一个大氣，薰頭的火嘛綴咧燒甲紅紅紅，嗽無幾喙燒甲賰三分二。伊是立法院內算是頭幾名的薰蟲。
「你較站節咧，代誌毋是講煞就煞。我叫你做啥，你就去做啥。接紲來，台灣我咧主意。你目色就學較好咧，毋通攑著蠓捽仔，就想欲做仙！」傅--的，講了，使一个目色予助理。助理門拍開，傅--的行出去，頭攏無回。
助理提一疊文件予洪華昌了後，笑笑指文件頂頭「國防機密」四字。一支手學伊嗽薰的姿勢，有影看貓仔無點，一支指頭仔拄倚喙唇，意思叫伊毋通四界弄揚。另一个助理，欲走的時，正手比一个OK的符號，倒手中指插入去佇圓箍仔內轉踅，兩蕊目睭吊吊，發彼貓仔咧嬈叫聲。中指掰出來，直直指向天，閣連鞭彎曲去。
「愛較有擋頭咧喔，哈哈。頂攤大頭家請--的，這攤你家己來啦，免閣人教啊！」
房間內賰洪華昌一人，伊終其尾擋袂牢目屎搝搦，一下仔大聲笑，一下仔大聲哮。一下仔目神充滿無力，親像一个揣無路的囡仔；一下仔閣透露一種無法度予人理解的痟狂佮驚惶，扭曲的面腔，喙角抽動的笑容任何人看了攏會驚。
（2）思想起，莿帕花學運
10冬偌前，洪華昌佇學校咧教學生分析當時政治局勢，因為伊的個人風格吸引袂少學生來聽伊講話，尤其是有理想的查某學生。
彼當時，陸民黨就按算利用國會大多數的優勢將中國貿易條款做一擺予伊通過。幾个政治經濟系的學生不止仔驚惶，知影這條約若通過，台灣的未來定著會扯--落-來。法案內，甚至將台灣上強的半導體科技技術無條件轉予中國金光半導體，較譀的是豬剁（Titok）短影音入主公共電視台，任何有關著民主自由的新聞攏會hông禁，放送的攏是一寡洗腦的跳舞歌曲，無，就是一寡佮中國相關的新聞，講遐的經濟偌好拄偌好，吸引一大堆少年人攏信篤篤。
彼幾个學生，以陳潔欣做頭，準備佇八二二彼日霸佔立法院。洪華昌無意中佇學校網路內，看見這消息，不止仔歡喜。伊認定伊的機會來啊，伊無愛閣窟佇這个所在，伊欲行入去立法院，追求伊的夢想。
手機仔拍開line，伊看頂擺連絡陳潔欣的時，較臨二冬啊。想起這位對府城起來北部讀冊的查某學生真有印象閣好感。上課時勇敢提出家己的意見，閣會糾正老師無細膩講耽去的所在。
「陳同學，你干焦對政治有滿滿的熱情閣有真大的夢想。愛細膩，你未來若行這條路，千萬毋通顛倒予拖--去。尼采的冊，你有讀過hoonnh！」針對政治道德的討論，洪華昌佇講堂頂回應陳。
「老師，聽講你是基督徒，「莿帕予火燒」這條歌應該有聽過。阮就是莿帕花，毋驚燒，這苦疼毋但需要身體的拖磨，閣愛有心智的研槌。」陳潔欣口氣平穩回應洪華昌，目仁有光直直看迵未來的款。所有的學生，攏認定陳潔欣未來會食政治飯，嘛感覺伊過頭天真，就像洪華昌仝款，認為插政治的人，落尾雙手就是烏，無影有人清氣。
看見line的內容，想起彼段過去，伊煞感覺有一寡歹勢面紅。毋知是想著這位生張氣質的查某囡仔，抑是想著尼采彼句話。
「惡魔？誰人放𪜶出來--的？我無愛戇戇仔予人當做臭雞卵提來擲。」伊喙齒根咬絚，有一寡主意。
洪華昌透過幾个佮陳潔欣佮熟似的同學，知影𪜶的計劃，佗時欲網路招人、網路平台架設、國際記者連絡、口號，布條仔物資等等資訊…，攏捎甲一清二楚。心肝頭暗算這成功的機率窮實無懸，真躊躇到底欲全身浸落去，抑是搵一下豆油就好。
伊嘛真知，這法案若真正過，未來有影茫茫渺渺，全台灣攏是陸民黨咧扞啊。彼暗，就當佇教授室想甲睏袂落眠時，有人來挵門。
一个輕柔的聲音，拍破伊齷齪的心槽。
「老師，您好。我是陳潔欣，真歹勢共你攪擾。有足要緊的代誌想欲佮你參詳。」 洪華國歡喜一下，對膨床頂懸跳出去，拍開窗仔門，予薰煙消敁，緊共薰橛仔焐化，衫褲擢予撆紮，跤弄手弄共伊的頭毛掰予好勢。
「你小等一下。我共這篇論文改予甲一个段落。」有影是枵鬼假細膩，假無意假無閒，伊的學術形像猶原佇學生內算是正派。
門拍開。陳潔欣的目仁光帶一寡厭𤺪，幾日仔睏無足眠的款。
「老師，你敢知最近立法院欲通過一个法案，欲予中國貿易交通的門戶齊拍開，按呢，台灣的經濟真緊就會予中國吮食了了，無論是傳統業，抑是科技業三佰六十五行無人閃會過。阮一陣人拍算…」陳潔欣自門拍開了後，話講無停，無嗽一口氣，就共伊的煩惱佮行動攏講予洪華昌聽。
洪華昌心肝頭是歡喜的，毋但是伊早對這位學生有淡薄仔愛意，伊較要意的是這行動伊會使搬演的角色，閣接紲來的利益。
「老師，你敢會使共阮鬥相共？足濟學生攏真欣賞老師的才華佮熱情。老師，這法案絕對袂使予通過。老師，你對這研究比誰人攏較了解，這步若行失覺察去，欲救台灣就袂赴市啊…」陳潔欣，講甲欲哮出來，目屎佇目墘內流轉，伊真拚勢莫予伊流落來。迫切看洪華昌的回應，伊心肝頭嘛向望伊欣慕的老師，會牽領伊，兩人共同的熱情佮夢想。
「你免緊張。我會敲幾通電話連絡學術界一寡大老，阮的人脈真闊，陸民黨欲按呢舞，阮絕對欲佮伊拚到底。咱需要閣較濟人奧援，恁需要連絡北部所有的學校，網路平台放送消息出去…」黃話猶未講話，陳潔欣跤就un落來，聽著黃的應答親像得著天大的幫贊，規个壓力敨放出來，共黃攬牢牢。
「我就知我就知，老師定著會佮阮徛作伙…」
洪華昌看著陳潔欣的目神停佇冊櫃彼本冊皮磨甲破皮的聖經，就講：「這本聖經自細漢陪伴我到今，無，就送你啊。」
陳潔欣做一个虔誠、有使命的基督徒看著洪的溫柔、熱情閣有公義。伊對洪的意愛是愈來愈深。
八二二彼日， 一陣學生衝入去霸佔立法院，所有的出入口攏反鎖，怙所有的桌仔查椅仔疊疊作伙，家己網路直播宣講這擺行動的訴求。有寡民主基金會的前輩原地準備紀念八二二的莿帕花，臨時送來予現場的學生，算是民主的火種重新閣燒起來。這就是後來人講的莿帕花學運。
過幾工了後，學運愈來愈熱，袂輸全台灣人攏清醒啊。兩佰萬人行向街頭，反對對中國經濟法案，洪華昌相準機會不時攑mai-khuh宣講，一時憤怒批評，一時大聲嚷罵陸民黨無捌法律，政治佬仔顧中國利益。便若講甲勢順，伊就會雙手共亂去的頭毛捋予好勢，增加伊的自信。便若伊徛出來，學生囡仔攏共埕仔𤲍甲插插插。
「老師，人攏叫你戰神呢！我會食醋喔！」陳潔欣佇洪華昌耳空邊司奶。這是伊第二擺有意無意共心內的意愛表現出來。
「為著咱的國家，咱的未來。𪜶敢侵門踏戶，按呢革命就是咱的義務。」黃講煞，對陳的頭殼頂唚--落-去。
「老師，咱攏是生湠佇這片土地的莿帕花。」陳潔欣攑頭看黃，目仁有光，就親像彼當時佇教室內回應洪上課提出的問題。洪看陳潔欣遐爾仔堅定，煞有淡薄仔歹勢面紅。陳號做是家己傷過共心內的意愛表現出來，伊才面紅，tsuânn緊對伊的身軀邊退一步。
（3）阿爸，我會做予你看
會行政治路，是細漢時下的願。
不時佇欲出人頭天佮信仰之間搝搦，予伊想起死去的老爸。
「阿爸，你閣去巴牧師遐泡茶喔。」洪華昌這日提早下班，前跤才行入門，就聽見𪜶爸洪雞屎綴後壁行來。
「你下班轉來啊，巴牧師問你最近啥款？閣講著你細漢祈禱欲做大官的心適代。」
「巴牧師過著好無？敢無想欲轉去蘇格蘭養老？」
「伊喔，身體不止仔勇健，講欲繼續為台灣拍拚，死嘛欲葬佇台灣。你聽看覓，足甘心咧。你喔，就愛佮巴牧師學習。做一粒好種子，湠生上帝的愛。」
洪華昌見擺聽著阿爸講著上帝的愛，性地就夯--起-來。
「陸民黨罷佔咱的地的時，上帝佇佗位？咱一家伙仔風颱天搬徙去柴寮仔蹛的時，上帝敢是刁工--的！」
「這是上帝的安排。莿帕予火燒，阮閣徛挺挺。人咧做，天咧看。」洪華昌𪜶爸是一个虔誠的人。對任何代誌攏相信上帝有所安排，就算是遇著災禍，嘛認定上帝的義光終其尾會顯明。
講著厝內佮陸民黨的怨恨，就是祖傳的土地佮新開發案的土地重疊，洪華昌𪜶爸無答應賣，無論啥人姑情就是無效。
怙軟--的，無愛。陸民黨人派人怙硬--的，趁伊出門欲去銀行辨代誌，過車路時搶走伊的印仔，閣共伊撞甲重傷。這醫藥費，當然納袂起。開腦降腦壓，規个頭殼碗碎溶溶，骿仔骨斷四、五支。今，出院會食會行路。這毋但是錢伯仔疊出來的，嘛是𪜶老爸家己堅韌仔復健，講上帝有聽見伊的祈求。是講，這醫藥費是洪華昌姑不二三將賣土地來--的。無--者，欲靠伊薄hiuh-hiuh的教授月給，伊老爸就早扛去埋啊。
「感謝你，賣土地救我。我早攏準備好啊。我隨時攏會使轉去天爸的倚靠。彼塊祖公仔屎生本是欲留予你--的。我知，這予你造成足大的困擾。我知你有足大的理想。阿爸，對不起你。」𪜶爸遐爾拍拚復健的因端嘛是按呢，無想欲予囝閣開錢。予𪜶注心仔佇學術做研究，像巴牧師仝款，生湠知識、智慧。總是，𪜶認為就是按呢害伊的未來直直袂順序。
「阿爸，你免閣再làu過去的歷史啊。過去就過去啊。我感覺上帝已經聽袂見我的祈求。地獄是嚇人的名詞，做惡的人在世的時，無受著處罰，死了後是閣會有啥折磨？一大堆人追求公義，今，十二道光猶原鑿眾人的目，無人敢搋開看清。」
「阿昌仔，你就愛有信…」
「免講啊，我會做予你看。無上帝的公義，無要緊，有一工我會用我的公義予逐家看！」
「巴牧師有講加讀聖經，你心肝才會較坐清…」
「莫講大道理，聖經本身就是小說，騙恁遮憨人。」
黄華昌早就對上帝失去信，毋願這世間有善的代誌，曷若有利益、地位才通講生活的美感。
*****************************
莿帕花學運期間，洪雞屎毋是守佇電視頭前，無，就是去巴牧師遐祈禱。
「巴牧師，我細漢歹育飼，父母為著我好，向望平安大漢，共我號這歹聽的名。今，我嘛食甲七八十啊。我為囝兒好，共伊號這名，向望予咱的國國運昌盛。伊果然有影替咱台灣做代誌啊！」雞屎為伊這數十冬來直直向上帝祈禱，得著上帝的應答感覺安慰。
「號名這學問我無在行，咱若逐工感受上帝對咱的照顧佮引𤆬，咱就愛用仝款的感受，對內心茁出來的敬虔，繼續奉獻予這土地。我心所愛的台灣目前面對中國的脅迫，確實需要上帝的痛疼。」巴牧師講煞，看向十字架，恬恬無話。
過無一時仔，越頭看雞屎，嘛是共心肝內的煩惱講予伊聽。
「華昌有幾擺仔來揣我，我知伊對上帝有失去信。我足驚伊跤行毋知路，這本聖經自我到台灣時就一直陪伴我，你提去予伊。表示我對伊的支持。」巴牧師交代雞屎。總是，伊感覺這禮上過頭重，無愛收。巴牧師講這是身外之物，若予伊知上帝有咧猶原看顧伊，才是上要緊--的。
落尾，利用莿帕花學運過程中建立的聲勢，洪華昌佮一寡頭人創立鴨咪仔黨，順利佇彼年高票當選立法委員。人人號外號叫「戰神」，眾人向望拍破漚搭的風氣，過無偌久，伊就閣有另一个新的外號「鴨頭仔」---『散彈槍』。意思是凡若伊講話，其它人無法度插喙應話，這是政治界的人私跤下供體伊--的。
「叫黃仔華昌緊轉去，若晏，就無通見伊上尾面。」一通電話敲來助理室。助理毋敢延tshiân，趕緊聯絡當佇立法院質詢的洪華昌。
伊趕轉去水返腳，就遠遠看見塗跤一條長長烏烏，敢若索仔的物件對門一路拖去田園遐去。
行倚，才發現是虼蚻，有大大細細若像學狗蟻咧搬厝。洪華昌警一趒，起跤就踏，就𨂾。虼蚻陣一下仔拍散逃命。
順來源行去，發現洪雞屎倒佇塗跤，身軀攏是虼蚻。伊老爸早已經曲--去啊。倒手骨變形，面模仔佮頂半身幾位烏青凝血。伊手頭仔一張紙寫：「華昌仔，毋通放棄理想啊。愛有信！」
洪華昌行雄雄一下仔大聲笑，一下仔大聲哮，規厝間充滿īn聲依依聿聿，塗跤的虼蚻早就驚甲無看啊。過無偌久就行出門埕，點一支薰就隨駛車走，留老爸洪雞屎的死體佇遐。
（4）王強軍購案
「洪委員，你閣真捌土地投資不止仔一粒一！竟然有才調𤆬著大建商的查某囝，烏矸仔貯豆油看袂出來，田園改做停車場稅--人，手頭土地建地有二十四筆。立法院內謝龐排第一，你排第二！」傅--的行倚一支手搭佇伊肩胛。洪華昌規个紅面變青恂恂，看傅的面，一時雞喙變鴨喙。立法院賰無二三人。
「袂趁的錢銀像大屯山，袂做的戲嘛定著好看。我是毋是咧講糞埽話，你愛知死囝有影較乖，你尻川毛幾支，我攏知知咧。你比恁老爸較巧，知影軁鑽，我有欣賞你，毋通予我失望hannh。」傳--的講了頭越了就走。洪一身軟跤，跋佇椅仔頂。規身人慄慄掣，正手伸手欲提彼包中华，抽一支，lài-tah煞khiat袂著。
「洪總，這立法院食薰敢好？傅總共你講啥？你當時換食中國薰啊！」仝黨的陳昭書委員直直攏觀察黨的走向，真好玄咧共問。窮實，伊佇加入鴨咪仔黨前，就是民近黨的成員。落尾，牽涉著偷渡新台灣西瓜予中國研究，予人起訴，tsua̋nn民近黨共退黨。
洪大嗽一口氣，雙爿喙䫌膨予大若水雞，雙手抱頭，親像欲共家己覕起來，好好仔思考後一步。陳無等著回應，感覺無意思，規厝間閣攏是薰煙就走啊。
洪起身了後，看著一隻虼蚻的影雄雄佇天篷閃過，伊越頭看去，才發現毋知影當時佗位來的二个人，無聲無說徛佇伊後壁，感覺淡薄仔歹勢凡勢拄才的行做予人全部看著。總--是，伊發現這兩人面熟面熟，連鞭閣激一面歹面腔，喝講：「恁佇我後壁欲創啥？竟然監視立法委員！」
「免緊張啦，洪總--的。阮是來佮你學習--的！」兩人合齊應。
「他媽的，傅的走狗敢限制我的自由！」規个聲拍破立法院暗暝時的恬靜。
是講，洪嘛無𪜶的法，家己的物件款款咧就離開，毋敢閣留傷久，無想欲閣聽𪜶講彼五四三，供體的話。
過幾工後，預算案開始審查。
「報告委員，台灣是第一島鏈上要緊的駐防。中國若突破，就直接到美國大門跤口。所致，美國定著會替台灣的國防添跤鬥手。」國防部部長王台強針對這期的質訊。
「所致，美國利用這點共台灣當作盼仔，盡賣這漚沽過時的武器予咱，是毋是！我共你講，共恁民近黨講，這預算案無可能會通過。兩岸是一家伙仔，倚靠唐江綠水的文化，一路血脈牽纏，在你按怎割是割袂斷--的。」前站仔，拄hông外交部告--的馬又君立委歹沖沖講，袂輸欲共彼支mai-khuh吐--落-去，喙瀾早就噴甲規个桌仔。
「報告馬委員，台灣當然要自強。內政、經濟掠外，國防的部份家己研發嘛真要緊，是講你共一寡踮沬船國造機密攏搤（iah）搤出來，今，咱今馬欲共美國買武器，恁陸民黨閣欲擋！恁愛知美拍算佇台灣直接生產武器，授權法出口關鍵技術。這是一兼兩顧--的。尤其天對天，地對天飛彈海馬斯射筒，自殺式飛龍機，未來會使對抗中國....」話猶袂講了，就予人拍斷。
「你傷離經啊。啥物態度！好好仔回答馬又君委員的問題，你是民近黨派來的鱸鰻nih！你背後是毋有收美國的khoo-mí-sióng。」洪華昌徛佇王台強的面頭前，喙瀾噴甲，兩蕊目睭睨惡惡看王台強。
洪華昌進前的態度攏算是對國防有支持，啥知這站仔嶄然仔無仝，𤆬領所有鴨咪仔委員一致反對。
話猶袂講了，就予人hò͘--落-來。王台強幌頭，吐大氣，目眶紅全全委曲，覆佇桌仔，無想欲予人看見。
較下埔時，國防新預算案無過，進前講好的金額嘛刣賰三分一，和軍人月給調整攏取消。鴨咪仔黨八人逐項攏投廢票，落尾陸民黨51票對民近黨50票，差一票煞輸甲褪褲。
范雲霞看著結果後，頓桌仔行過去揣洪華昌，佇伊耳空邊講話。洪無等伊講煞，用二節共弓--落-去[1]。范驚一趒，向後徙一大步。
「阮..阮...阮欠你--的--喔！阮支持誰，敢著愛共你講！民近黨，閃較遠--的-啦！我共你講國防預算案就是無愛予你過，叫王台強明仔載閣過來備訊！我有話欲問伊！啥物腳數！」黃低沉的聲喉嚷甲規个院會攏總伊的聲，目睭毋敢看伊，雙手直直掰。這就是伊予叫「鴨頭仔」的由來，一支喙喊無停。
范雲霞無想伊雄雄嚷甲大細聲，頭殼一時sa無。戇一下仔，隨閣精神，喝轉去：「你講你有支持，是按怎反起反倒，無國防台灣就無未來啊！人牽毋行，鬼牽硞硞行。你狗頭滴著烏麻油，你是陸民黨的傀儡爾爾，是欲憶著啥！」
是欲王台強備訊啥？全全議題早就攏頂會期討論結束啊，王台強嘛去立法院質詢啊，現陣預算案嘛攏投票了啊。彼全然是洪華昌家己揣無理由，閣有心內有數范雲霞所講的是真的。
窮實心肝內，伊怨恨陸民黨，佇這條政治路--裡，伊發現無佮陸民黨綁作伙煞袂使。
毋但是民近黨的人對這鴨咪仔黨失去信任，和往過學運的少年仔攏感覺這老師變啊。
洪伊嘛真知，這頭是人半壓去洗--的，欲走嘛無可能啊。彼暗，就當佇委員辦公室想甲睏袂落眠時，薰一支嗽過一支，規間委員室白煙茫茫。這時，伊上佮意的「新樂園」早就變成「中华」這品牌啊。
手機仔噹一聲，一个清脆的聲綴後。彼是伊刁工替陳潔欣設--的。
現此時，陳潔欣早就去法國讀冊啊。𪜶已經欲10冬無聯絡。
伊傳來的是一个網路影片，內底是彼時洪華昌帶領一大陣學生咧唱莿帕互火燒這首歌。
「…信徙愛苦楚，猶久無餒志…」伊用伊低沉的嚨喉唱出來。一寡永過的情景浮現佇眼前。等音樂結束時，是一段陳潔欣的錄音。
「老師，建國已經9歲啊。阮無拍算閣轉來台灣啊。確實，我嘛毋是莿帕花。你麥仔埋落塗的所在嘛無仝啊。人生是相連紲的選擇，敢毋是咧？」恬靜的暝賰石磯仔[2]叫聲，𠞭開洪華昌心肝頭寂寞，無通敨的結閣有伊對陳潔欣的反背。
「哈哈哈，攏走啦，攏閃甲遠咧。我會證明予恁看，我會出脫。我欲做大官！」伊徛起來，幌來幌去，跤鬆手弄跳舞，袂輸啉酒醉，雙手攑懸一下仔揲，一下仔hiù親像有咧遏嘹拍。落尾，倒佇膨椅睏去。
隔轉工，助理來挵門，不止仔緊張。
「洪總--的，出代誌啊！」
門拍開，內底的薰煙隨衝出來，助理若準是火燒厝。看洪華昌雙目血絲，昨日的衫褲攏無換，喙閣有臭乾味。
「洪總的，王台強佇厝內自殺的新聞三台直直放送，予厝內人發現吊脰佇家己的房間。」助理真緊張，想著較晏記者會來採訪，愛洪小注意一下。
洪聽了無啥反應，助理感覺真意外，洪一點仔攏無興趣知。助理心內塊想敢是伊想傷雞婆啊，過頭反應，抑是洪總已經料想這代誌會發生。
新聞講王台強是輸筊欠錢莊的錢，利用這國防預算案欲趁khoo-mí-sióng還債，煞予陸民黨擋落來，無路通走才自殺。
網路一大堆人，開始呵咾陸民黨做了好，替人民做代誌，監督政府。一開始陸民黨佮鴨咪仔黨閣再聯手開記者會，大膽公開立法院「機密」文件，講王台強是牽猴仔，專門處理台美武器買賣。
以現場來看，死體的溫度、肌肉狀況佮目仁反應，死亡時間超過八點鐘以上。落尾法醫證實是實氣死亡，肺部膨漲真嚴重，是講兩爿肺葉外觀無一點一點的滲血，腰脊前段無出血。這佮一般家己吊脰的案例無仝。
𫝛時，手股佮跤腿的皮下組織有袂凝血，骿仔骨有兩支有小寡必巡，2支指頭仔的指甲是拄予人黏起哩的，後擴有一个鴨卵形的外傷。總講一句，這毋是自殺，是死前予人凌遲，摃予昏去才共假做自殺的現場！根據警察調查的結果，大樓樓跤地下室停車場才是第一現場。
這件代誌予美國單位真受氣，毋但國防預算案無夠經費閣有上信任的國防部部長予人暗殺，予人想起彼時陸民黨對江南、陳文成的暗殺仝款。
是講，這實情新聞攏無報。華天新聞台、公共豬剁（Titok）電視台猶原是報王台強是欠人錢才自殺的，造成一般民眾對民近黨的支持度扯落來袂少。洪華昌為著欲閃風頭，嘛連紲幾仔工無閣發言。
「洪總--的，恭喜你。我確實欣賞你。頂懸攏有人咧看，你若欲選新北市市長，會使予你試看覓咧！」傅目神利劍劍看洪，真歡喜預算案的結果。一支手搭佇伊的肩胛頭，輕輕仔搭若摸一隻貓仔仝款。
「感謝傅總的牽成佮信任。」洪華昌佇記者會公開表示。
伊心肝頭暗想這擺合作若結束，我就會使做自己啊。若閣有機會選牢新北市市長，我就免閣看遮的人的面色。
過無幾工，聽講三隻美國戰機一寡部品故障的因端降落桃仔園機場，而且愛等一個外月才通修理好。
連紲個月外逐工，政府不時公開一寡特殊的軍事基地的相片，親像衡山指揮所內部雷達控制台。相片內攏有一寡外國人，政府大方講攏是美國派來鬥相共的。而且，美國公開針對台灣國防預算案的結果理解，同意用較低的價數支持，買仝款的武器，半賣半相送。這層代誌予後壁的大頭家不止仔掠狂。
（5）我無痟
洪華昌佇立法院的聲勢愈來愈懸，逐日新聞拍開就是伊。當拄欲開車門的時，手機仔鈃鈃叫，伊有真無好的預感，彼應該是傅的。
「喂？」真正是傅蜈蜞敲來的。「你連鞭過來我遮。」彼邊一个捲舌的聲音，直接命令傅蜈蜞。
原本欲轉去厝內替丈姆慶祝母親節，嘛著愛拒絕。
伊照指示車駛到來到北京一路，彼間名叫小六仔包仔店就拄好佇中節路段，真好揣。這kha̋ng-pàng是創始人習不平的題字牌匾，總是，伊愛人叫伊大頭家。
斟酌共看，下排閣有『兩岸血濃於水』的字句。
車窗絞落來，使一下目尾隨有人接伊的手，講是欲替伊停車。
本成行路慢慢仔行，咧思考等下是啥物狀況，佇kha̋ng-pàng頭前看甲戇神，毋知影停偌久。
「洪總的，敢講愛請大頭家親身出來請你入去！」一个聲音毋知影對佗來，看來是內底的人會使看著外口所有的影像。
行入去的時，一陣茶芳瀳過來，予人一時仔放輕鬆，燈管的光輻射燒烙，算有光tshiûnn，兩支懸long-long的龍柱𥩴停大廳雙爿。跤步踏佇紅地毯，軟軟㽎㽎。一个穿長條裙的查某服務生行來，伊細細蕊仔的目睭看袂出是毋是有咧認真看伊無，搝長長的目尾欲到鬢邊，冷冷的態度予洪開始緊張起來，甚至有淡薄仔畏寒。
「直接去哩5樓，正手爿上尾間。房號1314。」彼服務生共吩咐。
一入去，就看見傅的坐咧，伊兩位助理徛咧後壁。
「來來，洪總--的。緊來坐，會記咱頂擺佇遮閣仝房間討論法案無？哈哈，食好食物，講政治談未來，有影是讚。」傅的揲手，另一手指伊對面一个位，叫伊坐落。
桌仔頂無任何食物，甚至招牌包仔、茶水嘛無。干焦是一个有豬肝色的紙袋仔佮一台拍開的電腦。
「你拍開紙袋仔看覓咧，這我無共講。這你人生大事，我有影替你恭喜毋知影你國外有一个後生。你有影真𠢕，真𠢕遨！你丈人、媠某敢知？」傅的講了。彼兩位助理佇激一寡痟豬哥的動作，洪華昌看甲鬱著心內。
內底是陳潔欣𤆬囡仔去教堂禮拜的相片，看了愈來愈感覺這囡仔的面容有影像伊。其中一張，這囡仔手頭提的彼本聖經就是伊送予陳潔欣的。
「潔欣有我的囝，攏無共我講！」今，伊開始想敢會潔欣的囡仔就是共伊有--的？敢真正有影？
「洪總--的，囡仔袂用得偷生。這代誌若予人知。你應該知影後果。做公關就煞煞去，炒土地嘛煞煞去，王台強的代誌處理了真媠氣，這大頭家攏有囥佇心內。」傅的，一支手搭佇洪國昌肩胛，輕輕仔摸洪的頭毛。
洪毋知是毋是佗位來的膽頭，喝：「你這个笑面虎，倒咬狗。有夠啊喔！莫傷過離經！王台強會死，陸民黨才應該會負上大的責任，莫牽來我遮。這查某我嘛無熟似，你莫烏白按我罪名。」
「哈哈，你有影當做你是鴨頭仔喔。欲選新北市？會用得！欲用你鴨咪黨的名義，我看是袂用得。咱竟然合作遐久啊，就應該進一步合作才著。」傅的口氣真硬，講了起身門拍開，頭無越就走啊。
留落來的兩位助理，一个共門關起來，一个人拍開電腦的影片直接投影去壁裡。對莿帕花學運到做立委所有一寡袂見光的代誌攏予怹收集甲不止仔齊全。
洪華昌一路看，完全攏無講一句話，一時仔笑，一下仔目屎輦--落-來。這毋但是彼兩位助理感覺無對同，和伊嘛對家己的冷靜感覺意外。
「這毋是我。這毋是我。」洪華昌直直踅踅念。
伊無法度認出過去的家己，嘛無認為現此時的家己是真正的家己。
伊伸手入去西米露內提薰，其中一个助理真自動㧣一支過來。
「我無愛嗽「中华」的，敢無「新樂園」？我敢是欲痟啊。嗽薰攏是毒，敢有差？」洪華昌笑笑仔問。
落尾，隔工新聞頭條「鴨咪仔黨主席柯旻澈宣佈洪華昌委員身體健康的因端，辭立法委員。伊的位由陳智潭來接替。若是新北市選舉，阮黨全力支持陸民黨所推出的候選人。」
過無幾工，洪華昌一人佇立法院門口大聲唱「莿帕互火燒，總是無燒去；信徒受苦楚，猶久無餒志。教會受迫害，反轉愈興起。咱著愛勇敢，為主來精進，苦難若愈大，咱著愈堅信。...」
愈唱愈大聲，一下仔笑，一下仔哮…。大聲喝「我有信我信啊。」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